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戏剧掌故谈

谢素声 梨園雜志 2022-07-30

今日推送之《戏剧掌故谈》出自《立言画刊》1938年第11期,作者谢素声。在文中谈了关于《草桥关》、《珠帘寨》、武昌会、诸葛亮、《刁刘氏》的一些掌故。

 我的戏剧掌故谈,极形容我之所见,而仍缀以掌故一点者,系搜集说部典史,以为戏剧掌故之考证。其中错误难免,聊博读者一笑云尔!

 

《草桥关》


 《草桥关》、《取洛阳》剧,极写姚期、马武二人。按铫期之姚,系铫字,音姚,姚为铫之误。期字次况,颍川郡人,光武立为萧王时,时为虎牙将军。更始征光武,令罢兵,耿请勿就征,期亦进劝。期初从王向蓟,王出蓟城时,百姓遮道不得行,期奋戟目大呼,左右曰,众皆披靡。乃是进说,王笑曰卿欲遂得前跸耶。马武字子张,南阳湖阳人,初亡命,与玉常及成丹等,藏于绿林山中,数月间,至七八千人。及新市人王匡、王凤被推为渠帅,有众数百人,往从之,遂起兵。光武即位,尝与功臣宴饮,历问曰:“卿等不遭际会,与朕相遇,能何为乎?”至马武,武曰:“臣以武勇显,可为守尉,督盗贼。”上笑曰:“且自不为盗贼,斯可矣。”此戏中所以有仍为山大王之由来也。


金少山之《草桥关》

 

《珠帘寨》


 周德威出场自言为山东人,落草为寇,占据珠帘寨,不知何所据而云然。德威字镇远,小字阳五,乃朔州马邑人,勇而多智,望尘知敌数。唐庄宗立,以刘守光僭称大燕皇帝,遣率步骑三万往讨。守光令骁骑单廷督精甲出战,德威奋击坠其马,生获廷。又以见德威所用之兵刃系非枪,收涿州及良乡,擒守光父子。又以见德威之仕于庄宗朝,后在幽州,汴将刘自恒水乘虚将寇太原,径至南宫以候,急驰扼临清。契丹入寇,以幽并镇定魏王州兵,拒战于居庸关之西,为所败,后复败于胡柳战役。性忠孝,感武皇奖遇,常思临难忘身,疑收威即因此传误。


《珠帘寨》 高庆奎饰李克用  樊春楼饰周德威

 

武昌会


 剧界有武昌圣会,所奉之神,九天翼宿星君塑像置龛以外,另有武昌兵马大元帅之神牌,供于龛旁。武昌一作武猖,与翼宿或书翼帝相同。初不解所谓,晤老伶工李寿山询之云,系崇奉“起、翦、颇、牧”(编者注:即吴起、王翦、廉颇、李牧)四大名将,加以斗战胜佛孙悟空,共五位,武字即代表五字,总称之为武昌兵马大元帅。所以插入悟空者,以其能作筋斗云,乃武行之祖师。而于崇上此武昌之徽号,何以将五字书作武字,又何以称为兵马大元帅,其故仍莫能详。嗣遇皖人,谈及皖有五猖神之奉,即苏之五通,芜湖出会以五猖开路,扮者披发涂面,状至狰狞,乃悟及京戏由徽戏蝉蜕,徽奉五猖,至京后仍沿其旧俗,是以有此武昌字样,武昌系属五猖之误,复恍然于兵马大元帅之由来,缘起翦、颇、牧均职戎政,俗称凡带兵之最高级,均呼之为兵马大元帅,所以有此称。而称为武昌兵马大元帅者,既沿用五猖二字,而复以意作兵马大元帅五字,连书于神牌上,复误五猖为武昌,所以骤观之令人费解。至悟空之加入,乃齐东之野语,不足据也。每年于废历五月二十三日行祀神之礼,名武昌圣会,由会首贴通知于后台墙。曾上于“中和”后台,见其文云,为通知诸位先生台鉴,径启者,兹届于旧历五月二十三日恭祀武昌圣会之期,驾前诚献神戏剪生,云马钱粮供品等仪,是日十钟上香,神戏剪生等语,下半日久残毁莫辨。该会于民五之五月间取消,而此通知为民十五八月,中和翻改落成以后所贴,则是经一度之取消,未几恢复,而仍旧举行矣。

 

诸葛亮


 戏中于诸葛亮,无论何时,穿八卦衣,戴纶巾,执羽扇,误而又误,可笑。先言其所穿。八卦衣为道士之服,道士服八卦衣,已误。道士托始于道家,道家乃百家中之一,刘歆《七略》道家外另列术士以别。后人以术士亦列于道家,又误。术士每假八卦以行其术,所以于衣襟上用八卦,表示其娴于法术,亦非全身匀列八卦,以为文绣又一误。道家混于术士,服术士之服,又一误。次言其戴纶巾乃系平常所戴犹现时之便帽,其制明人书中已言其失,仅列式以示古制,道士戴此作为礼帽可哂。再言其执,六朝人每执白羽扇,犹晋之尚麈尾,韦臬每执羽扇以挥军,可见。亮为汉相,汉家有其制服,理事或遇大典,当服其制服,平时或如羊叔子之轻裘绥带,不应作道士之装束,又不应以其洞悉阴阳遁甲种种,误认为术士,而以八卦衣处处表演。即如斩谡升帐一场,老友萧紫超为余言,川中于升帐时,改服相服、纱帽以示尊严,可谓礼失之求,又演义七星坛祭风,出于武侯外纪,亦有所本,非出臆造。不过如戏上之披发仗剑作术士模样,亦后人之伪造也。


杨宝森之《空城计》

 

《刁刘氏》


 刁刘氏剧,黄腔无之。按刁刘氏不如戏中所述,友人为余言曾宦于陕省接近之灵宝县,该处城内,至今犹有刁刘氏之节孝牌坊,是刁刘氏并非淫凶一类。小说中所言,乃据王文所臆造污辱之词,演为唱词。又据友言,刁家系一富绅,开有当铺,是以有刁朝奉之称。倭袍系其当没之宝贵品,王文为当地讼棍,因事为刁朝奉送官究治,释出后,怀恨在心,而势不敌,乃借倭袍为书名,造作伪词,自身愿作奸淫,与刁刘氏私通,复毒毙刁朝奉,以泄其忿,后一同伏法,不惜牺牲自身为报复之计,至今乡村间犹作中郎之唱。文人之笔可畏,于此可见。


(《立言画刊》1938年第11期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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